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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年前﹝1914﹞動員了兩萬人、佐久間總督親臨督軍、號稱臺灣史上規模最大的「太魯閣戰爭」結束後,日本政府為了怕驍勇善戰的太魯閣族人再起硝煙,特別挑選了今日「天祥」﹝古名「塔比多」﹞東方、立霧溪北岸,海拔約一千三百公尺、山稜緩延如密實「海參」的戰略制高點,留置兩百五十名的正規軍隊成立「海鼠山分遣隊」﹝日文「海鼠」即是「海參」之意﹞,扼險臨下地以山砲與優勢兵力繼續監控、威嚇著內太魯閣諸部落。

雖然「海鼠山分遣隊」駐軍曾多達兩百餘人,但在太魯閣族人未再群起反抗下,終於1930年撤守。隨後警察接手、乃至於連駐在所都廢除,二戰後偶有中橫開路留下的榮民來此牧牛外,曾經規模龐大、甚至於還擁有網球場的「海鼠山分遣隊」,幾乎完全廢棄而遭狠狠遺忘,幾乎僅僅只有極少數大學登山社學生們的探勘足跡零星踏入。

直到這數年距離「海鼠山」不遠的「忠魂碑」與「天狗岩」,相繼被山行者重新尋覓發現,透過網路無遠弗屆地連環傳播效應,位處深山巒巔、路途遙遠陡險的「海鼠山」,才又再次於人們失落空白許久的時空視野記憶裡現身。另外就像埋設於峰頂最高位的「三角點」基石,是吸引許多人登山的動力目標,會進行這次「森人 ─ 太魯閣藝駐計劃」的《天狗、海鼠時空狩獵》,是被一塊公開顯影在網路畫面才驚知有異存於「海鼠山」的日本時代「北投窯業」耐火磚,如基點似地所聲聲強烈招喚!

這塊生產自臺北北投 ─ 並且極難得地如「北投石」以「北投」地名命名般、直接就標誌打印著「北投」的「北投窯業」耐火磚,為什麼會出現在太魯閣深遠的「海鼠山」呢?莫非是全盛時期必須供給兩百五十人共同生活的營造建材所需﹝比如廚房、鍋爐地砌築﹞?但是即便今日擁有相對寬敞的「中橫」與便利的交通工具,想要抵達無車道直通的「海鼠山」都算萬萬不容易,這不免要讓人反覆設想、揣摩著這塊「北投窯業」耐火磚,在日本時代究竟是如何從磚身便標明的起站「北投」,銜接多個轉折節點、串聯通往花蓮太魯閣的複雜路線,或許中途還換乘了不同的海陸交通工具,整個運程必須結合多少人的力量、消耗數不清的各種有無形資源,最後才能費盡千辛萬苦終將這小小的一塊磚,再穿越太魯閣層層兇惡峽谷、運抵崇峰峻嶺頂端的「海鼠山」。

換句話說埋藏於「海鼠山」最少七十、甚或八十年以上之久的「『北投窯業』耐火磚」,會不會正如「三角點」,既是塊忠實紀錄、卻又足以提供未來再次進行量測 ─ 「北投」與「太魯閣」看似天南地北、完全不相干的兩個遙遠陌生區域,也曾不可思議產生互存連結的見證「基石」呢?是不是同時寓意並更啟發著 ─ 「森人 ─ 太魯閣藝駐計劃」裡匯聚世界各國的創作者們,雖然來自四面八方,但會不會如同啟程於「北投」的「『北投窯業』耐火磚」,將與「太魯閣」相互磨擦、激盪出全新料想不到的異地結合火花呢?

然而又像是對於許多愛山人而言,收集、摸到峰頂的「三角點」只是其次的其次,真正的目的其實是走入山中的整個行進過程,那麼這回藉由參與「森人 ─ 太魯閣藝駐計劃」,深入「天狗、海鼠山」進行「『北投窯業』耐火磚」地探尋、再逆向出峽揹負回臺北。因此眼前的「北投窯業」固然仍是塊「耐火磚」,卻是否早流變為在「臺北」與「太魯閣」兩地間不定游移的測量基點座標,更彷彿現今已廣為流傳的「天狗岩」日本時代老明信片影像裡,那位凌空舉手遠眺的太魯閣獵人,站臨在時空的魔幻最高點,鉅細靡遺地俯瞰、細數著 ─ 大峽谷千百年來並不如煙的雲霧所日日上演的歷史愛恨糾纏故事聚散,以及拗折、內鐫了這次小小《天狗、海鼠時空狩獵》的完整行動歷程:


「峽谷、立霧溪、合流、蕃童教育所、戰俘營、工寮、星崩壁、老獵人、陷阱、排遺、獵路、若水社、陣地、酒瓶、三角點、忠魂碑、砌牆、天狗岩、蕨海、海鼠山、太魯閣戰爭、分遣隊、榮民、末牛、花蓮農場、山羌、山豬、水鹿、開路紀念碑、壕溝、砲庫、網球場、陸軍墓地、北投窯業、營地、篝火、水源、繁星、銀河、塔山、三角錐山、富田山、佐久間山、饅頭山、索道、吊輪、隘勇線、駐在所、獸徑、水槽石板、警備道、採金、綠水、弔魂碑、魯閣太魂......」

 

﹝《天狗、海鼠時空狩獵》行2018.7.20-22。感謝伍元和老師地帶領,與相伴同行的花哥、楊燁、阿良及芳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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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又像是對於許多愛山人而言,收集、摸到峰頂的「三角點」只是其次的其次,真正的目的其實是走入山中的整個行進過程,那麼這回藉由參與「森人 ─ 太魯閣藝駐計劃」,深入「天狗、海鼠山」進行「『北投窯業』耐火磚」地探尋、再逆向下峽揹負回臺北。因此眼前的「北投窯業」固然仍是塊「耐火磚」,卻是否早流變為在「臺北」與「太魯閣」兩地間不定游移的測量基點座標,更彷彿現今已廣為流傳的「天狗岩」日本時代老明信片影像裡,那位凌空舉手遠眺的太魯閣獵人,站臨在時空的魔幻最高點,鉅細靡遺地俯瞰、細數著 ─ 大峽谷千百年來並不如煙的雲霧所日日上演的歷史愛恨糾纏故事聚散,以及拗折、內鐫了這次小小《天狗、海鼠時空狩獵》的完整行動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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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展人陳政道2016年開始,以極為有限的資源啟動了「森人 ─ 太魯閣藝駐計劃」,經過三年未曾放棄地堅持,現在終於小小開花結果。除了正參展在關渡美術館的「Is/In-Land:台蒙當代藝術遊牧計畫」,也獲選進這一屆國立臺灣美術館的雙年展,還包括著在立方計劃空間剛開始的三天發表﹝8月9日-11日﹞。

有幸參與了2016年第一回的「森人 ─ 太魯閣藝駐計劃」,沒想到今年政道又找我。除了一個隱藏版的計劃作品在太魯閣現地完成外,此次是以《天狗、海鼠時空狩獵》在立方計劃空間發表。不過相較於其他藝術家,我的佈展似乎顯得非常簡單打混,就只是把自「海鼠山」揹負回臺北的「『北投窯業』耐火磚」擺出來而已﹝雖然也花了兩天寫了篇約一千六百字的說明﹞。

僅僅只是這麼一小塊的「『北投窯業』耐火磚」,固然可以連結我本來的創作脈絡,看成是另一種有文字的碑,或者像是「三角點」般的量測基石。不過就我個人而言,在「碑」與「基點」之餘,更想視之為如同老獵人的雲豹衣或鑲滿山豬牙的頂帽。因為對我來說,老獵人的雲豹衣或鑲滿山豬牙的頂帽、從來就不會只是外表所見的雲豹衣或山豬牙頂帽,內裡所拗折地其實是獵人每一次深入山裡狩獵,雖無語、無字卻全程鉅細靡遺的紀錄與展現。

因此現正於立方計劃空間單單展出的「『北投窯業』耐火磚」,某種意義上或許是今年參加「森人 ─ 太魯閣藝駐計劃」深入內太魯閣,進行《天狗、海鼠時空狩獵》歸來的「獵物」﹝雖然這麼說似乎對「『北投窯業』耐火磚」不敬﹞,但您看到的僅會是「獵物」﹝縱然「『北投窯業』耐火磚」的確稀有珍貴﹞,還是會想進一步試圖感受、了解整個《天狗、海鼠時空狩獵》內拗的歷程與故事呢......﹝2018.8.9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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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狗、海鼠時空狩獵》在立方計劃計劃空間的展況,非常簡單真的只有一塊「『北投窯業』耐火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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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現正於立方計劃空間單單展出的「『北投窯業』耐火磚」,某種意義上或許是今年參加「森人 ─ 太魯閣藝駐計劃」深入內太魯閣,進行《天狗、海鼠時空狩獵》歸來的「獵物」﹝雖然這麼說似乎對「『北投窯業』耐火磚」不敬﹞,但您看到的僅會是「獵物」﹝縱然「『北投窯業』耐火磚」的確稀有珍貴﹞,還是會想進一步試圖感受、了解整個《天狗、海鼠時空狩獵》內拗的歷程與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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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兩天才寫好約一千六百字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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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eter60101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