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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域外」斷線?芃芃山2019.5.29

 

 

也許在交通不便與氣候多變雙重因素加乘下,讓「芃芃山」始終是座知名度不高的冷門山,這點可以從專撿老物的楊燁兄前前後後都已過境三、四次了﹝不好意思說是「蝗蟲」過境啦!哈!﹞,「芃芃山」依然還是我所見過日本時期老酒瓶與礙子數量最多的地方﹝當然也與投入重兵的「芃芃山戰役」本身實在太激烈又僵持許久有關﹞。近兩年前﹝2017﹞第一次拜訪「芃芃山」古戰場歸來後,特別有感寫了篇〈沉睡在迷霧森林的島嶼百年歷史?2017.7.19芃芃山〉,便是記錄冷門的「芃芃山」之所以彷彿沉睡的迷霧森林,不只是因為少有人登臨所以老酒瓶與礙子還非常多,而是在幾乎無人打擾下,老酒瓶與礙子竟都爬滿、披上了密密厚厚的翠綠苔蘚衣裳,這樣的奇觀也是我在別的地方所難以見到。因此以老酒瓶與礙子數量仍相當龐大與覆蓋濃厚綠苔來說,「芃芃山」恐怕不單是「沉睡的迷霧森林」,某種意義與感受上,會不會也可能就是所謂的「域外」呢?

 

這回有幸再度跟著伍元和老師兩天一夜的行程重返「芃芃山」前,恰巧購藏了一張日本時代的「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老繪葉書。所以相較於〈沉睡在迷霧森林的島嶼百年歷史?2017.7.19芃芃山〉一文附圖拍的是老酒瓶,因為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繪葉書裡有三顆在樹身上的「白礙子」,所以這次「芃芃山」古戰場行,雖然有主要任務,但不想留意「礙子」大概都不行吧!

 

其實我尚無法確認「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繪葉書裡以三顆「白礙子」牽拉的鐵條網,究竟是通訊、還是通電阻隔用﹝或者兩者皆有。曾為此詢問伍元和老師 ,由於若是通電阻絕用,附近需有龐大發電電力支援,以「芃芃山」位置僻遠,老師傾向是通訊之用﹞。然而不論「白礙子」所組構、形成的鐵條網,是通電或通訊,其實不也都是在彼時動用帝國軍事力量的「域外」之境「芃芃山」,又再界定出「域內」與「域外」呢?

 

那麼當我自海拔1713公尺的「芃芃山」下抵叉路口,往「烏山」方向試探一小段﹝可能眾人登完「芃芃山」就折返,所以這兒明顯感受得出更為原始自然﹞,於徑旁攀滿苔蘚松蘿的樹身上,便偶遇、瞧見了一顆依然完整、潔白的「礙子」。雖然單獨僅存、不似「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繪葉書裡的三顆成排﹝不過這次在「芃芃山」別處有看到四顆排列的遺跡﹞,但卻意外發現「礙子」頂端環形凹槽內的纏繞鐵條,竟還算完整地保留著,這會是自1910年的「芃芃山戰役」所一直綑綁至今嗎?算一算已一百零九年囉!

 

儘管這顆「礙子」及其上的「鐵條」,現今仍相互堅持、緊密未鬆,不過帝國當初以絕對軍事力量所強勢拉起的「域內」與「域外」網,卻早已完全斷線消失無影。如果「逃逸域外」是種永遠活躍不停的流變動態的話,那麼「『芃芃山』恐怕不單是『沉睡的迷霧森林』,某種意義與感受上,會不會也可能就是所謂的『域外』」,是否「解疆域」就突穿、發起於這顆「礙子」斷線的一瞬之間呢......2019.6.9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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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顆「域外」斷線「礙子」另個角度再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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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自海拔1713公尺的「芃芃山」下抵叉路口,往「烏山」方向試探一小段﹝可能眾人登完「芃芃山」就折返,所以這兒明顯感受得出更為原始自然﹞,於徑旁攀滿苔蘚松蘿的樹身上,便偶遇、瞧見了一顆依然完整、潔白的「礙子」。雖然單獨僅存、不似「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繪葉書裡的三顆成排﹝不過這次在「芃芃山」別處有看到四顆排列的遺跡﹞,但卻意外發現「礙子」頂端環形凹槽內的纏繞鐵條,竟還算完整地保留著,這會是自1910年的「芃芃山戰役」所一直綑綁至今嗎?算一算已一百零九年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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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自海拔1713公尺的「芃芃山」下抵叉路口,往「烏山」方向試探一小段﹝可能眾人登完「芃芃山」就折返,所以這兒明顯感受得出更為原始自然﹞,於徑旁攀滿苔蘚松蘿的樹身上,便偶遇、瞧見了一顆依然完整、潔白的「礙子」。─ 各位有看到照片中的「白礙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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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在交通不便與氣候多變雙重因素加乘下,讓「芃芃山」始終是座知名度不高的冷門山,這點可以從專撿老物的楊燁兄前前後後都已過境三、四次了﹝哈!﹞,「芃芃山」依然還是我所見過日本時期老酒瓶與礙子數量最多的地方﹝當然也與投入重兵的「芃芃山戰役」本身實在太激烈又僵持許久有關﹞。─ 照片是廚男哥正在拍遍地的「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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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睡在迷霧森林的島嶼百年歷史?2017.7.19芃芃山

 

初始之所以喜愛屢屢走進這座島嶼的山林裡,無非是為了放鬆、放空。然而總會偶不經意地探入昔日的古戰場,卻往往會在身體放鬆、放空之後,讓感官帶著更多的思考與好奇心回到塵世。尤其是2015年的「李崠 大混」隘勇線行,因為看到日本巡查渡邊要之墓,反不見任何為了守護家園奮戰犧牲的泰雅族人紀念碑,所以在心底向自己發出了創作上地提問,進一步開啟了實踐的「原魂」計劃。從此之後再踏向山林中,固然大部分仍是想放鬆、放空,但伴隨著執行「原魂」創作計劃,何嘗不是藉重返古戰場,在空間磁場內感受著曾經真實發生的歷史呢?

 

連同開始「原魂」創作計劃的「李崠 大混」隘勇線行之前,幾年下來大致陸續踏過新店「獅仔頭山隘勇線」、新竹「霞喀羅警備道」、太魯閣「合歡越嶺警備道」之「錐麓古道」段、三峽「大豹社隘勇線」、桃園「枕頭山古戰場」,玉里「八通關越道路東段」等。在我有限走過的「古戰場」、「隘勇線」或「警備道」經驗裡,因為各有各的區域、族群、地形、海拔高度,總呈顯著在原住民捍守土地奮勇抵抗的共同大背景下,各自差異有別的複雜豐富面貌,常常這便是驅使「原魂」創作計劃可以持續不懈下去的最大吸引動力。

 

那麼同樣為了「原魂」創作計劃,首次步入若非「原魂」計劃恐怕永遠不會聽聞的「芃芃山古戰場」﹝臺灣總督府五年理蕃計劃的第一場戰役﹞,就像在另一篇紀錄中寫道:

 

「屬冷門登山路線、戰場歷史也幾乎被遺忘的『芃芃山』,由於『芃芃山事件』過後再經歷大伐木、重新植栽的緣故,現今所呈顯的樹頭、雷擊枯倒幹、二代、三代木,原生、人造林共處在同一個冷冽空氣不停流動的格放畫面,似乎穿越了重重時空,正與107年前的『芃芃山戰役』反覆交錯疊影呼應著......

 

不知道是否因為登山口路途遙遠、位處午後雲霧帶的氣候詭譎多變,讓峰頂海拔1713公尺的「芃芃山」,是個人跡相對稀少的冷僻登山區域,或許連帶地叫「芃芃山事件」不為眾人所知外,也使得「芃芃山戰役」即使已過107年,尚可幸運覓找些許戰場蛛絲馬跡。比如就我所走踏過的「古戰場」尋訪經驗而言,在「芃芃山」某個日軍曾經駐紮的據點高地,看到了截至目前為止,我所見過數量、種類最多的滿滿電線礙子與玻璃酒瓶。

 

在氣候異常善變、潮濕的「芃芃山」,包含巨樹在內的所有一切都容易腐朽消散,沒想到反而是陶瓷、玻璃材質的小小礙子與酒瓶倖存了下來,當成信物見證著古老戰役。甚至於就由放眼望去處處皆錯落的龐大數目,無言暗訴著百年前戰事規模之大、雙方來回攻防廝殺之激烈!

 

不過反覆迴繞徘徊其中,最叫我感到訝異震驚的倒不是滿滿各式各樣的礙子與酒瓶,其實是飽含濕氣的厚厚翠綠苔蘚植物,恣意滋長爬上並覆蓋酒瓶的一個個單獨近景畫面,除了是在其它「古戰場」、「隘勇線」或「警備道」皆未曾見過外,主要還是見到這景象不禁立刻在心底大叫地問著:「足以形成這個畫面得要花上多少、多久的時間啊!」言外之意地仰天吶喊:「換句話說,不就等於我們完全遺忘這段沉睡在迷霧森林的島嶼歷史有多少、有多久嗎?」

 

或許正是因為在島嶼歷史迷霧森林現場地一次次震顫及自我逼問,才會有一回回企圖喚醒沉睡自己的「原魂」創作計劃屢屢實踐吧......2017.7.25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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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繪葉書1910s

 

完全不怕自曝其短地必須坦誠,從小就五音不全、也無法明確辨音,或許正因為在音樂上真的不行,才會讓我特別喜愛畫畫吧!只是本想既然耳朵不行,那就專注在視覺上,只是沒料到一路東閃西躲,現在還是尷尬遇到「聲音」如今也包含在當代藝術裡,已是獨立創作的一大部分。對於我這個學畫出身、又無音感的大叔來說,雖然無能搞影像與聲音的創作,卻勢必要或多或少試著認識理解,當代日新月異、眾聲喧嘩的影像與聲音創作。

 

也由於大叔正在苦苦追趕、補修著當代藝術的學分,所以看到這張日本時代「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的老繪葉書時,或許不僅僅只是視覺地看,亦現學現賣地層疊了「聲音」。因為「ボンボン溪」如同現在中文譯音「芃芃」、或英文拼音「BON BON」,就因為是此處湍急溪流特別大的鳴響而直接取名﹝五月底曾跟著伍元和老師再訪「芃芃山」,聽縱橫山林的伍老師說「芃芃溪」上游崩塌地很多,或許這就是「芃芃溪」之所以會「芃芃」而便以「芃芃」命名的原因吧!﹞。

 

不過又像是這張古明信片的名稱「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以及畫面中清楚可見三個在樹上整齊排列的白色礙子與牽綁的鐵條網。若您對日治初期「五年理蕃計劃」感興趣的話,自然不會對揭開「五年理蕃計劃」序幕的「芃芃山戰役」陌生。依流傳文獻紀載,這場讓佐久間左馬太總督親臨督軍的「五年理蕃計劃」第一場戰爭,日本軍警曾在「芃芃山」慘遭泰雅族人反包圍,因而僵持對峙許久。所以應該不難想像來來回回廝殺拉鋸的激烈戰況,恐怕就彷彿「ボンボン﹝芃芃﹞溪」裡所有的巨石都同時硬碰硬、彼此相互對撞!

 

換句話說如果「聲音」已是當代藝術不可或缺的重要形式,那麼即使我的音感再差,似乎也會在「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繪葉書看似寧靜的空景畫面中,隱隱聽見「ボンボン﹝芃芃﹞溪」不絕流瀉的「BON BON」碰撞幽鳴,以及「礙子」與「鐵條網」顯然並無法完全阻隔的歷史電流,傳導「芃芃山戰役」始終「ボンボン﹝芃芃、BON BON﹞」撼動著時空的陣陣迴盪砲轟與如暴雨急落的槍擊繚繞殘響......2019.6.7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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