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繪葉書1910s
完全不怕自曝其短地必須坦誠,從小就五音不全、也無法明確辨音,或許正因為在音樂上真的不行,才會讓我特別喜愛畫畫吧!只是本想既然耳朵不行,那就專注在視覺上,只是沒料到一路東閃西躲,現在還是尷尬遇到「聲音」如今也包含在當代藝術裡,已是獨立創作的一大部分。對於我這個學畫出身、又無音感的大叔來說,雖然無能搞影像與聲音的創作,卻勢必要或多或少試著認識理解,當代日新月異、眾聲喧嘩的影像與聲音創作。
也由於大叔正在苦苦追趕、補修著當代藝術的學分,所以看到這張日本時代「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的老繪葉書時,或許不僅僅只是視覺地看,亦現學現賣地層疊了「聲音」。因為「ボンボン溪」如同現在中文譯音「芃芃」、或英文拼音「BON BON」,就因為是此處湍急溪流特別大的鳴響而直接取名﹝五月底曾跟著伍元和老師再訪「芃芃山」,聽縱橫山林的伍老師說「芃芃溪」上游崩塌地很多,或許這就是「芃芃溪」之所以會「芃芃」而便以「芃芃」命名的原因吧!﹞。
不過又像是這張古明信片的名稱「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以及畫面中清楚可見三個在樹上整齊排列的白色礙子與牽綁的鐵條網。若您對日治初期「五年理蕃計劃」感興趣的話,自然不會對揭開「五年理蕃計劃」序幕的「芃芃山戰役」陌生。依流傳文獻紀載,這場讓佐久間左馬太總督親臨督軍的「五年理蕃計劃」第一場戰爭,日本軍警曾在「芃芃山」慘遭泰雅族人反包圍,因而僵持對峙許久。所以應該不難想像來來回回廝殺拉鋸的激烈戰況,恐怕就彷彿「ボンボン﹝芃芃﹞溪」裡所有的巨石都同時硬碰硬、彼此相互對撞!
換句話說如果「聲音」已是當代藝術不可或缺的重要形式,那麼即使我的音感再差,似乎也會在「ボンボン﹝芃芃﹞溪高地鐵條網」繪葉書看似寧靜的空景畫面中,隱隱聽見「ボンボン﹝芃芃﹞溪」不絕流瀉的「BON BON」碰撞幽鳴,以及「礙子」與「鐵條網」顯然並無法完全阻隔的歷史電流,傳導「芃芃山戰役」始終「ボンボン﹝芃芃、BON BON﹞」撼動著時空的陣陣迴盪砲轟與如暴雨急落的槍擊繚繞殘響......﹝2019.6.7記﹞
↑ 《芃芃英魂 ─ 泰雅族人堅守土地芃芃山奮戰永銘》2017.7.19﹝2016刻碑﹞
雖然從小便聽聞「霧社事件」,但非常慚愧直到2015年親身走過「李崠 ─ 大混」隘勇線,因為「相對於屢屢見到的日本人遇難碑,為什麼沒有被侵入家園、憤而抵抗的原住民犧牲紀念碑呢?難道真是成王敗寇?歷史詮釋權始終掌握在強勢者?無法翻轉?或者只是我們一直遺忘、沒有行動?」地創作提問,即使我並非原住民,仍想嘗試以創作者的角度進行「原魂」計劃,才真正較認真、大量地閱讀原住民歷來守護家園的抵抗戰爭﹝不過「原魂」計劃後來也擴展為對原住民處境轉變地全面檢視,比如「二戰臺灣高砂義勇隊」之碑﹞!
因此由「李崠 ─ 大混」隘勇線意外起頭,隨著「原魂」創作計劃實踐,方讓我陸陸續續補上了這座島嶼的各族原住民們,為了捍衛土地家園不惜生命與入侵者決一死戰的堂堂血淚歷史課。萬分汗顏地是許多地域的戰役,竟都是我聽所未聞,其中發生於1910年歷經半載的「芃芃山事件」更令我感到驚訝,除了之前完全不知道有「芃芃山」地存在﹝倒是久聞「芃芃野溪溫泉」﹞,時任臺灣總督的佐久間左馬太大將曾親臨督軍,還在於文獻、網路資料特別顯示「芃芃山事件」戰況之激烈,連讓擁有武士道精神的日本軍警都屢屢抗命、臨陣脫逃!但相對地為了護衛世代傳統領域的泰雅族人們,必然也付出極為悲痛、慘烈的死傷代價吧!
但是正如對臺灣歷史地理都感興趣的我,都完全不知道、未曾聽聞「芃芃山」及其「事件」了,百多年後的今天,又有多少人還記住、重視「芃芃山事件」與誓死奮戰犧牲的泰雅族先靈呢?所以請容我再次不厭其煩地說:「當眾人遺忘、小草還記得」,所以早於去年﹝2016﹞小草便鐫刻好《芃芃英魂 ─ 泰雅族人堅守土地芃芃山奮戰永銘》碑﹝為對應「芃芃山」下的泰雅部落「英士村」,所以特別雙關命名為《芃芃「英」魂》﹞!
不過「芃芃山」是個連大晴天都會午後湧霧的氣候多變區域,加上距離臺北路途實在頗遙遠,所以「潭、良、燁、宗、小草」原魂立碑群組從2016年開始,前前後後相約了數次出發,都因為天有不測風雲而取消,直到今日連2017年都過了一半,才讓群組中的CT哥、楊燁與我帶著《芃芃英魂 ─ 泰雅族人堅守土地芃芃山奮戰永銘》碑,數百里迢迢驅車終於來到「芃芃山事件」古戰場。
因為「原魂」創作計劃地持續銘記,不僅使我重讀原住民捍護土地的一場場奮戰歷史,也叫我得以藉立碑親身重返許多昔日古戰場。那麼我必須說屬冷門登山路線、戰場歷史也幾乎被遺忘的「芃芃山」,由於「芃芃山事件」後來再經過大伐木、重新植栽的緣故,現今所呈顯的樹頭、雷擊枯倒幹、二代、三代木,原生、人造林共處在同一個冷冽空氣不停流動的格放畫面,似乎穿越了重重時空,正與107年前的「芃芃山戰役」反覆交錯疊影呼應著......﹝尋訪許多古戰場,今天在「芃芃山」某個龐大的昔日陣地據點,見到了我所看過數量最多的滿滿日本軍警遺留玻璃酒瓶與礙子,或許這亦是「芃芃山事件」戰況劇烈又膠著的證據吧!﹞
於是在一棵雖失去生命卻依然高聳挺立的象徵性巨樹下,CT哥、楊燁與我共同合力立下了《芃芃英魂 ─ 泰雅族人堅守土地芃芃山奮戰永銘》碑,並由CT哥誠敬地奉上米酒﹝縱然我們三人皆非泰雅族或原住民﹞,告祭泰雅族的先人們,永遠有人不會忘記為了堅護家園而勇敢犧牲的高貴無畏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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