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汪精衛錯身而過? ─ 王牌殺手「王魯翹」安息地2022.1.10
雖然手機現在可以立即搜尋、非常方便,但問題常常就像是若非聽過「『惠蓀』林場」的話,就算經過了「湯惠蓀」校長之墓,也不知要停留並上網搜尋。因此「在安息地徘徊」,往往也是考驗見聞記憶力的時候,甚至於漫無目的之亂讀雜閱,便會在這時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由於有一陣子對汪兆銘頗感興趣,網路爬文不少,自然讀到了「艷電」後戴笠下令的越南河內暗殺事件,或許又因警政署長王卓鈞的緣故,對其中的殺手王魯翹產生了些許印象。只是沒想到這不為任何考試的閱讀經驗,在事隔多年讓我在經過墓區時,瞧見「王魯翹」三字時似乎感到有點熟悉,不過往左一瞄到孝男「卓鈞」名字便不由得立即驚呼,因為正如網路行文,河內暗殺行動「王魯翹」未達成任務、其實是誤殺了汪精衛的秘書曾仲鳴,換句話說是否藉著偶遇「王魯翹」先生安息地,彷彿也跟著「王魯翹」先生與汪精衛錯身、交會而過呢?原來安息在眼前的這位前臺北市警察局長,曾是軍統局出生入死、真槍實彈執行著比電影更為驚心動魄任務的頂級殺手啊!叫我在靜謐無人的墓園裡,心跳竟也不由自主地緊張加速砰然了起來,當然並非是由於陰森懼怕,或許是因為與壯闊、混亂的大時代歷史,在無意中擦身、交錯的興奮激動感受吧......
補充:還有回家後又再搜尋了一下,才知忠孝西路至今仍禁行機車,也是因為「王魯翹」先生的緣故!2022.1.10遇,1.11補記
小周隊長所告知的高陽文章,高手筆下果然令人讀來如在現場啊!
https://www.tianyashuku.com/rwzj/7827/323580.html?fbclid=IwAR2ec6d43wKWSMsYMpTJ138SdMyyB8DMeNu_SzYnPrGJcan6nQsTirBYBkE
↑ 「王魯翹」安息地遠照,墓應該剛新修未久,用料講究且簡潔大氣,乃後人有心、有品味、也有相當經濟能力!
↑ 草山煙雲錄「書22」─ 《TIME》雜誌封面人物汪精衛1935.3.18
汪精衛這號人物,在臺灣從小所接受到的教育,幾乎只完全等同於「漢奸」,可是隨著年歲增長,聽到「國父遺囑」其實是汪精衛所寫。
也讀到了─
「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心中不禁深深起疑,真實的汪精衛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就像傳說中,肅親王與慈禧對刺客汪精衛地憐才,我個人對於汪的歷史評價,似乎也有點不忍置之於死......
私下對汪精衛評價的遲疑與猶豫,或許正是我願意花不少錢,買下這本1935年老《TIME》雜誌的原因吧!
在此再次感謝小堅兄代買此書
↑ 草山煙雲錄【書23】─ 汪兆銘《雙照樓詩詞藁》民國三十年中華日報社版
「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以前還沒有網路以及YouTube的時候,各位是否曾只為了一首歌,便買下一捲卡帶或整張唱片呢?去年﹝2011﹞僅僅為了少年刺客汪精衛〈被逮口占〉「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這首名詩,我就不惜重金,購下了民國三十年中華日報社版的《雙照樓詩詞藁》。
對比起「刺客」,在臺灣的人們恐怕更熟悉「漢奸」這個套在汪精衛頭上的罵名。如果今日的臺灣已反思過往的「黨國教育」荼毒,那麼「黨國教育」下的汪精衛,又是幾分的真實與多少的虛假呢?必須特別聲明,我完全無意為汪精衛的「漢奸」之名翻案,只是到了中年,發現歷史的評價不過是「成王敗寇」所「零和」決定,歷史人物作為的是非對錯,究竟由誰來評斷呢?﹝毛之於蘇聯、蔣之於美國,為什麼又不算是漢奸呢?﹞如果說汪精衛後來真的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路,那麼這本《雙照樓詩詞藁》,相較於政治爾虞我詐的虛偽與冷酷殘忍,是不是片斷、零星地流露著,汪兆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中所隱藏、偽裝、壓抑的真實複雜情緒呢?﹝胡適先生謂之「烈士的 complex」,葉嘉瑩先生稱為「精衛情結」,余英時先生言之「愁苦」﹞
經由網路搜尋約略可知,目前大家常提所見的版本,多半是1960年代在香港重新低調出版的《雙照樓詩詞藁》。今年﹝2012﹞亦有一本由「天地圖書」重新出版,有余英時教授長序的《雙照樓詩詞藁》。其實網路上也記載有《雙照樓詩詞藁》的幾次版本,1960年代香港版龍榆生長跋:「‧‧‧先生詩詞全稿自曾氏校印《小休集》後,越十年始出《掃葉集》,初由余分載於《同聲月刋》,其後日人黑田君復從先生假錄一本,以仿宋聚珍版印布於北平,訛敓滋甚已。而澤存本出校刻頗精,而流傳特少,林君柏生復以仿宋字精印於中華日報社,其後柏生又并刋未稿,屬由報社別以鉛字印行。余所見先生詩詞集之行世者止此‧‧‧」所以我所收得的這本民國三十年中華日報社版《雙照樓詩詞藁》,稱得上是較早期仿宋字精印的線裝書版本囉!﹝難怪要價不低啊!﹞
即使不提距今已七十餘年的滄桑歲月,此書在很長一段時間中,都算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極大禁忌吧!因此以本書印刷裝幀的細緻程度估計,當初印量應該就不算大的情況之下,能殘存至今的實書,想必就更為少了!加上因為〈被逮口占〉一詩之故,自己也極喜愛這樸實大方中不失細膩典雅的線裝詩冊,特地量測各方尺寸,訂製專屬置放的臺灣檜木書盒。縱然敝人的書法不佳,但為了表達彼此偶然相遇、善盡過眼保管之責,還是特地研墨端筆在木盒上題誌《雙照樓詩詞藁》書名。
如果政治真的只是一時,藝術方恆長久,期盼這本民國三十年中華日報社版的《雙照樓詩詞藁》,能因為我這短暫主人加製台灣檜木書盒的保護之下,稍稍抵禦著政治與時間地無情毀譽及侵擾‧‧‧
↑ 草山煙雲錄【文獻55】─ 被「烈士complex﹝複雜﹞」所囚禁的汪精衛?1932
「精衞一生吃虧在他以『烈士』出身,故終身不免有『烈士』的complex。他總覺得,『我性命尚不顧,你們還不能相信我嗎?』‧‧‧」
─《胡適日記全集》卷八,一九四四年十一月十三日條,頁二00
隨著時間不停地拉長,對於過往被扣上「漢奸」醜名的汪精衛先生,似乎已慢慢有著不同的看待與解讀方式。儘管汪先生早已蓋棺,甚至於被蔣先生授意炸棺焚屍,但我總以為,汪先生的歷史評價,或許需要更長久的時間之後,才會更加確立吧!如果說相較於政治,藝術方不只是一時的綿長恆久,那麼汪先生的詩詞,始終讓不少人愛之、吟之、傳之‧‧‧乃至透過汪先生的詩詞,推敲著汪先生一路以來的政治冒險與抉擇。
「城樓百尺倚空蒼,雁背正低翔。滿地蕭蕭落葉,黃花留住斜陽。闌干拍徧,心頭塊磊,眼底風光。為問青山綠水,能禁幾度興亡?」 ─ 汪精衛〈朝中措〉1943重陽
因為這首汪先生去世前一年所填的詞,讓許多人以為汪先生與日本之合作,似乎並不單純是所謂的「賣國求榮」。比如余英時先生在〈重版汪精衞《雙照樓詩詞藁》序〉的長文裡,特別提出這首詞,說明汪先生「詩言志」或「言為心聲」表達精神上不為人理解與體諒的深沉「愁苦」。也舉了胡適先生在聽到汪死訊後所寫下的日記:「精衞一生吃虧在他以『烈士』出身,故終身不免有『烈士』的complex。他總覺得,『我性命尚不顧,你們還不能相信我嗎?』‧‧‧」
「烈士complex﹝複雜﹞」的情結,與汪先生同時期並相互有往來的胡適先生,點明了這個關鍵詞,應當是稍稍明白汪先生為什麼與日本人合作背後的悲劇性格吧!手頭恰巧藏有一張汪先生1932年的新聞檔案照,因為刊登在報紙上的範圍標示需要,所以緊貼著頭像周遭,被報社工作人員界畫白色線條。1932年汪先生尚未與日本為伍,與蔣介石既競爭又合作,歷來皆流傳汪先生是「美男子」,對照這張相片算是獲得一定說服力地印證吧!只是這位少年刺客出身的翩翩美男子,也彷彿這張白色線條如牢籠的照片預告顯示,被「烈士complex﹝複雜﹞」的情結終生框鎖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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